全不知怎么做诗
全不知没能当成画家,他于是决定当诗人写诗。他有个相识的诗人,住在蒲公英大街。这位诗人的真名实姓叫小普特,可是大家都知道,所有的诗人都非常喜欢漂亮的名字。所以,小普特开始写诗以后就给自己另挑了一个名字,叫作小花朵。
有一回,全不知来找小花朵,说,
“我说,小花朵,教我做诗吧。我也想当诗人。。
“你有才能吗?”小花朵问道。
“当然有啦。我很有才能,”全不知回答说。
“这得考考才知道,”小花朵说,“你知道什么叫押韵吗?”
“押韵?不,不知道。”
“押韵——就是两个词的韵母相同,”小花朵解释说,“例如:鸦—虾,象—胖。懂了吗?”
“懂了。”
“那,你说一个跟“竿”押韵的词。”
“天蓝,”全不知回答说。
“竿—天蓝,这算什么押韵哪!这根本不押韵嘛。”
“为什么不押韵!它们的韵母不是相同的嘛。”
“这还不够,”小花朵说,“还得两个词相似才行,这样才能匀称。现在你听着:竿—山,火炉—蜡烛,一大本—两小捆。”
“懂啦,懂啦!”全不知喊道。“竿—山,火炉—蜡烛,一大本—两小捆!这可真棒!哈哈哈!”
“哪,你想一个和‘麻屑’押韵的词。”小花朵说道。
“卡且,”全不知回答说。
“什么叫卡且呀?”小花朵惊奇地说,“有这个词儿吗?”
“难道没有吗?”
“当然没有啦。”
“那么,撕略。”
“斯略是什么呀?”小花朵又惊奇地说。
“这就是……撕什么东西的时候,那就是撕略画。”全不知说明道。
“你净瞎说,”小花朵说道,“没有这种词儿嘛。应该选择那种大家使用的词儿,而不应该瞎编。”
“我如果选择不出别的词儿呢?”
“那就说明你没有做诗的才能。”
“那你自己想想怎么押韵吧,”全不知答道。
“我马上就想,”小花朵同意说。他站在屋子正中,双手放在胸前,歪着头想。然后又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想。然后两手托着下巴须,望着地板想。这样做了一阵以后,他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一面低声自言自语地嘟哝着:
“麻屑、强倔、夺掠、卡且、撕略……”他闭眼了好半天,后来说:“呸!这是个什么词儿呀?这是一个押不上韵的词儿嘛。”
“你瞧!”全不知高兴地说,“你自己提出来的词儿是押不上韵的,还说我没有才能。”
“好,你有才能,有才能,只是别再纠缠啦!”小花朵说,“我头疼得厉害。你只要做得又有思想又押韵,那就是诗啦。”
“难道这么简单吗?”全不知奇怪地问。
“当然简单罗。主要的是得有才能。”
全不知回到家里,马上着手做诗。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了一整天,一会儿看着地板,一会望着天棚,手托着下巴额,自言自语地嘟哝着。诗终于做好了,他于是说道:
“弟兄们,你们听听我做的诗吧。”
“好吧,好吧。这诗说的是什么呀?”大伙感兴趣地问。
“我做的诗是关于你们的事儿,”全不知说道,“就来一首说万事通的诗——
万事通散步到河旁,
一下子跳过了小绵羊。”
“什么?”万事通喊道,“我多咱跳过小绵羊啦?”
“哎,这是诗里这么说的,是为了押韵,”全不知解释道。
“为了押韵你就拿我胡编些假话呀?”万事通激怒起来。
“当然罗,”全不知回答说,“我干嘛要编真话呀?真话用不着编,它本来就是真话嘛。”
“你再编一个试试,你小心点儿!”万事通威胁说,“快说,你还编了别人什么?”
“你们听听关于小急躁的诗,”全不知说道。
小急躁饿得不好受,
一口吞下个凉熨斗。
“弟兄们哪!”小急躁喊道,“他这是给我做的什么诗啊!什么凉熨斗我也没吞啊。”
“你别嚷嚷嘛,”全不知说,“这只不过是为了押韵才说你吞了凉熨斗嘛。”
“我什么熨斗都没吞,凉的没有,热的也没有!”小急躁喊着。
“我也没说你吞了热熨斗啊,所以你可以安静啦,”全不知答道,“现在你们再听听关于小可能的话吧:
小可能的枕头下
放着一捆甜麻花。”
小可能走到自己的床前,在枕头下面看了一眼,说,
“瞎扯!这儿什么麻花也没有。”
‘你对诗是一窍不通阿,”全不知答道,“说它有,是为了押韵,实际上并没有。我还给小药九做了一首呢。”
“弟兄们!”医生小药丸喊道,“这种侮辱人的话应该停止啦!难道我们还要安安静静地听他给我们瞎编吗?”
“够啦,”大伙都喊道,“我们再也不想听啦!这不是诗,是哄别人开心的顺口溜。”
只有万事通、小急躁和小可能三个人喊着说:
“让他念吧!既然他念了我们的,那就让他也念念别人的。”
“不要!我们不想听!”别人喊道。
“你们既然不想听,我就给邻居们念去。”全不知说道。
“什么?”这下子大伙都喊起来,“你还要去当着邻居侮辱我们哪!看你敢!那你就甭回家来了。”
“好吧,弟兄们,我不念了,”全不知表示同意说,“可是你们也别生我的气啦。”
打那以后全不知就决定再不做诗了。
全不知怎么乘汽水汽车兜风
机械专家小螺丝和他的助手小凿子是优秀的匠师。他俩长得很象,只不过小螺丝稍微高一点,小凿子稍微矮一点。两个人都穿着皮夹克。他们皮夹克的口袋里,总有扳子、钳子、钢锤和其他铁制工具在外翘着。夹克若不是皮的呀,口袋早就掉啦。他俩的帽子也是皮的,戴着护目镜。护目镜他们是在干活时戴,免得眯了眼睛。
小螺丝和小凿子有时整天整天坐在工作间里,修理煤油炉子呀、煮锅呀、茶壶呀、煎锅呀的;没什么可修理的时候,就给小矮子们做三个轮子的自行车和单腿登的脚踏车。
有一回,小螺丝和小凿子跟谁也没说什么就把自己关到工作间里鼓捣起什么来了。一晃一个月,他俩锯呀、挫呀、刨呀、焊呀的,给谁也没看什么;一个月过去了,原来他俩造了一辆小汽车。
这辆小汽车烧的是加了糖浆的汽水。汽车中央安了一个司机的座位,座位前边放着装汽水的水箱。水箱里的汽通过一根管子进入铜汽缸,推动铁活塞。铁活塞在汽的压力下来回摆动,就把车轮转动了。座位上面安装了一个盛糖浆的罐子。糖浆顺着一根管子流入水箱,润滑各部机件。
这种汽水汽车在小矮子中间很流行。不过,小螺丝和小凿子造的这辆汽车上面有一项重大的改进,水箱的里面装了一根带小水龙头的橡胶软管,这是为了在行车时不必停车就能喝汽水。
小急躁学会了开这辆汽车!谁要想兜兜风啊,小急躁就来开车,对谁也不拒绝。
最爱坐汽车兜风的是小糖浆,因为路上他可以喝加了糖浆的汽水,爱喝多少喝多少。全不知也喜欢坐汽车兜风,小急躁也常给他开车。不过,全不知却想自己学会开汽车,所以他就央求小急躁:
“给我开一会儿汽车吧。我也想学会开。”
“你学不会,”小急躁说,“这可是汽车阿。得懂才行。”
“这还要懂啊!”全不知回答说,“我看见过你怎么开车。就是扳把手,转方向盘嘛。挺简单的。”
“这只是觉得简单,实际上很难啊。你自己会撞死,汽车也会撞坏的。”
“那算了,小急躁!”全不知生了气,“等你跟我要什么呀,我也不给你。”
有一回小急躁不在家,全不知爬到停在院里的汽车上,就扳起变速杆、踩起脚踏板来了。开头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搞成,后来,汽车突然噗嗤作响起来就走啦。小矮子们从窗户里看到这种情况,都从房里跑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他们喊道,“会撞死你的呀!”
“撞不死,”全不知正说着,汽车就撞上了院子当中的狗窝。
哗啦!狗窝散成了碎片。好在布利卡已经及时蹿了出来,要不然,全不知连它也得给轧扁了。
“瞧你干的什么事!”万事通喊道,“马上停下来!”
全不知害怕了,想把汽车停下,于是扳动了一个什么把手。可是汽车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路上碰倒了一个小亭子。希哩——哗啦小亭子碎成一块块。小木片从头到脚盖了全不知一身。一块木板挂住他的后背,另一块砸到他的脑海上。
全不知抓住方向盘起劲转弯。汽车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全不知扯开嗓子大叫:
“弟兄们哪,快打开大门,要不然,院里的一切都得让我毁了!”
小矮子打开大门,全不知出了院子就顺衔疾驶。房子里的小矮子听到嘈杂声都跑了出来。
“当心啊!”全不知对他们叫着,向前冲去。
万事通、小可能、小螺丝、医生小药丸和其他小矮子都跟着他跑。那还行啊!他们没能追上他。
全不知开着汽车满城里绕弯儿,不知道怎么把车停住。
最后,汽车开到一条河边,从陡岸上翻着斤斗跌下去!全不知被汽车甩出来,躺在岸上,汽水汽车却掉进水中沉下去。他给抬回家。大伙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到了家里,把他放到床上,这时全不知睁开眼睛看了看,问道:
“弟兄们,我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医生小药丸答着,“只是请你安静地躺着,我得给你检查检查。”
他给全不知脱了衣服,开始检查起来。然后说道:
“真奇怪!所有的骨头都完整无损,只是有些碰伤,扎了几根刺。”
“那是木板在我背上扎的。”全不知说。
“得把刺拔出来啊。”小药丸挠着头说。
“拔刺疼吗?”全不知害怕地问。
“不疼,一点不疼。来,我马上就把最大的一根拔出来。”
“啊——!”全不知喊起来。
“你于嘛?难道疼吗?”小药丸惊奇地问道。
“当然疼啦!”
“嘘,忍一忍,忍一忍。你只是觉得好象疼罢了。”
“不,不是好象疼!哎哟!”
“你喊啥。啊呀,好象我拿刀割了你似的?我没割你嘛。”
“疼啊!你说不疼,可现在疼呢!”
“小点声,小点声。就剩一根刺没拔了。”
“哎哟.别拔啦!别拔啦!我最好还是带着刺走吧。”
“不行,会化脓的。”
“哎哟,哎哟哟!”
“好,完啦。再抹点碘酒就行啦。”
“抹碘酒疼吗?”
“不疼,抹碘酒不疼。好好躺着吧。”
“呵——!”
“别喊,别喊!坐汽车兜风你可喜欢,稍微忍一下就好啦!”
“啊哟!烧得慌啊!”
“一会儿就不烧了。现在我给你试试表。”
‘啊呀,不要试表!不要!”
“为什么?”
“疼!”
“试表不疼的。”
“你总说不疼不疼.可是总疼。”
“你真怪,莫非我从来没给你试过表?”
“从来没试过。”
“试一回你就会知道这并不疼啦。”小药丸说完就走去取体温表。
全不知从床上跳起来,从敞着的窗口蹦出去,跑去找他的朋友破褂子了。医生小药丸拿着体温表回来一看——全不知没有了。
“给这样的人治病啊!”小药丸嘟哝说,“你给他治啊,治啊,他却跳窗户跑了。这怎么行!”
万事通怎样想到做气球
非常喜欢读书的万事通从书里读到许多关于遥远的国度和各种旅行的事儿。
每逢傍晚没什么可干的时候,他常给自己的朋友们讲在书里读到的事情。男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些故事。他们喜欢听那些自己一次都没看见过的国家的故事,但却最爱听旅行的故事,因为旅行家经常遇上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事儿,有最不寻常的奇遇。
男孩子听了不少这样的故事,就幻想着自己去旅行。有人提议进行徒步行军,有人提议乘小船沿河航行,万事通却说,
“咱们造一个气球,乘气球飞行吧。”
对这个想法大伙儿都挺喜欢。小矮子们还从来没坐气球飞过,而这又让男孩子们感到十分有趣。当然,谁也不知道气球怎么做,但是万事通说,他要把这个事想一想,想好了再跟大伙说。
于是.万事通就想开了。他想了三个白天和三个晚上,终于想到用橡胶做气球的办法。小矮子们都会割胶。他们城里生长看一种类似橡皮树的花。在这种花的茎上要是割个小口,里边就往外面流白浆。白浆逐渐凝固,变成橡胶,可以用来制作皮球和套鞋。
万事通想出了这个办法,就让男孩子们去采集橡胶汁。大伙把橡胶汁送来,万事通准备了一个大罐子来盛。全不知也去采集橡胶汁,路上遇到了自己的朋友破褂子,他正跟两个女孩子玩跳绳。
“我说,破褂子,我们想到了一个玩艺儿哩!”全不知说, “老弟,你要是知道了哇,准得羡慕死。”
“我才不死呢,”破褂子回答说,“我哪儿那么爱死呢!”
“非死不可,非死不可!”全不知对他说,“老弟,那样一种玩艺儿啊!你连做梦都没梦见过。”
“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儿呀?”被褂子感兴趣地问。
“不久我们就要做一个气包,飞着去旅行啦。”
破褂子很羡慕。他也想拿什么夸夸口,于是说道,
“哼,气包,好象多了不起似的!我都跟女孩子要好啦。”
“跟哪些女孩子?”
“就跟这些啊,”破褂子说着用手指了指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叫小准星,这个叫小图钉。”
小准星和小图钉离得远些站着,提心吊胆地看着全不知。
全不知皱着眉头看了她们一眼,说,
“啊,是这样啊!你不是跟我好吗?”
“我也跟你好,也跟她俩好。这互不妨碍嘛。”
“不对,有妨碍!”全不知说,“谁跟女孩子好,他自己就是女孩子!你马上去跟她们吵架!”
“我吵架干嘛呀?”
“我说让你去吵架!要不,我就跟你吵。”
“吵吧!有啥了不起的!”
“吵就吵,我把你的小准星和小图钉打飞了!”
全不知接起拳头,向女孩子扑去。破褂子拦住他的路,往他额头上打了一拳。他俩这就打了起来,而小准星和小图钉被吓跑了。
“为了这两个女孩子你就拿拳头打我前额呀?”全不知一边要打破褂子的鼻子一边喊道。
“那你干嘛欺侮她俩!”破褂子四下抡着拳头问。
“冒出你这么个保护人来,还自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呢!”全不知说着,在破褂子头上使劲打了一下,甚至把他打得蹲下来,他急忙跑了。
“我跟你断绝来往!”全不知追着他喊道。
“那就请便吧!”破褂子回答说,“你自己得头一个来和好。”
“你看着,我就不来!我们要坐大包飞着旅行去啦。”
“你们是从房顶飞到阁楼吧!”
“你们才是从房顶飞到阁楼呢!”全不知说完就去采集橡胶汁。
大罐装满橡胶汁以后,万事通仔细搅拌了一阵,就让小凿子去把给汽车轮胎打气的气筒拿来。他把气筒接上一根长长的胶管,另一头放到胶罐里,然后让小凿子轻轻地打气。小凿子一打气,橡胶汁里马上起了一个小泡,就象用肥皂水吹肥皂泡一个样。万事通不停地往小泡四下里抹胶汁,小凿子不停地打气,所以小泡渐渐鼓起来,变成一个大球。万事通已经来不及从各个方面给它抹胶汁了,于是他就让别的男孩子来抹。大伙马上动手干起来。所有的人都在球旁找到了活儿干,只有全不知在周围走来走去,吹口哨。他尽量离球远些,从远处打量着它,还一边说着:
“泡要破罗!马上,马上就要破罗!噗!”
可是球并没有破,而是越来越大了。它很快就鼓得那么大,为了从上面和侧面给它抹胶汁,男孩子们只好爬到院中长的一棵棒子树上去。
给气球打气的工作继续了两天,到气球有房子那么大的时候停下来。在这以后,万事通用小绳把管子下端系住,以免大球跑气。他说:
“现在要晾干气球,咱们去干另一件工作吧。”
他用绳子把球栓到榛树枝上,不让它被风刮跑,然后把男孩子分成两队。他吩咐一队人去收集蚕茧,剥开以后抽出丝线,又吩咐他们用丝线织个大网子。他让另一队人用薄薄的桦树皮做一个大筐。
当万事通跟同伴们干这件工作的时候,花城的全体居民都来看拴在榛树枝上的最大最大的大球。人人都想用手摸模大球,有人甚至还试着把它拾起来。
“球很轻,”他们说,“用一只手就能不费劲地托起来。”
“轻倒是轻,不过依我看,它飞不起来,”一个名叫小桅顶的男孩子说。
“为什么飞不起来呢?”别人问。
“它怎么能飞得起来呀?能是能飞得起来,它应该在上飘着,可它却是在地上摆着的嘛。就是说,它尽管很轻,可终归很重啊,”小桅顶回答道。
小矮子们思考起来。
“嗯!嗯!”他们说,“球很轻,但终归很重。这是对的。它怎么飞得了呢?”
他们去问万事通,万事通却说,
“忍耐一下吧。你们不久就会看到的。”
因为万事通对小矮子们没做任何解释,他们就更加怀疑了。小桅顶满城走来走去,散布着谣言:
“有什么力量能把球升到天上去呢?”他问道,并自己回答说,“没有任何力量啊!鸟儿会飞是因为它们有翅磅。橡皮泡是不会向上飞的。它只能往下飞。”
后来,城里谁也不相信这个想法了。人们只是嘲笑,他们走到万事通的房前,从围墙外面看着大球,说:
“瞧呀,瞧呀!飞啦!哈哈哈!”
对于这种嘲笑,万事通却不予理睬。丝网织好以后,他吩咐把它从上面罩到球上。大伙把丝网张开,从上面罩住大球。
“瞧呀!”小矮子从围墙外面喊着,“用网子捉球呢。怕它会飞走哩。哈哈哈!”
万事通让大家用绳子把球下面兜住,挂到橡树的一橡树枝上,然后往上拉。小急躁和小凿子马上带着绳子爬到树上,往上拽球。这让观众十分开心。
“哈哈哈!”他们笑道,“原来这个球是得用绳子往上拽呀。得用绳子往上拽的球,它还飞得起来?”
“会飞的,”小桅顶说,“他们坐到球顶上,然后拽绳子,球不就飞起来了嘛。”
大球被拖离地面以后,丝网兜着它向下垂着。这时,万事通让把桦树皮做的筐子拴到丝网的四角上。筐子是四边形的。筐里每边都有一个长凳,每个长凳上能坐四个男孩子。
筐子挂到丝网的四角,万事通于是宣布造球的工作结束。小急躁以为已经可以飞了,可是万事通却说还得给大伙准备降落伞。
“要降落伞干嘛?”全不知问道。
“气球要是突然破了,那时就得带着降落伞往下跳啦。”
第二天,万事通和他的同件们都忙着准备降落伞。每人都用蒲公英的绒毛为自己做降落伞,万事通告诉大伙怎么做。
市民们看到大球一动不动地挂在树枝上,就互相说道:
“它就得这么挂着,直到破了拉倒。根本不会飞起来的。。
“喂,你们怎么不飞呀?”他们在围墙外喊道,“趁着球还没破,得飞啊。”
“不要担心,”万事通回答他们说,“明天早八点起飞。”
不少人都哈哈大笑,但也有人开始怀疑起来。
“要是真的突然飞起来呢!”他们说,“明天得来看看。”
旅行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早晨,万事通很早就叫醒了自己的朋友们。大伙一醒就开始准备动身。小螺丝和小凿子穿上皮夹克。猎人小子弹穿上心爱的皮靴。这双皮靴的靴简比膝盖还高,上边系带。这种靴子非常便于旅行。小急躁穿上自己的“闪电服”。关于这种衣服应该详细谈谈。小急躁总很着急,他不喜欢白白浪费时间,于是就给自己想出这么一件专用服装,上面连一个钮扣都没有。大家知道,穿衣服脱衣服的时候,系扣子解扣子花的时间最多。小急躁的这件服装上没有单独的衬衫和裤子:它们仿照连衫裤的样子联成一个整体。这件连衫裤就用脑后的一颗按扣扣着。只要把这颗按扣一解开,衣服就莫名其妙地从肩上滑下来,闪电似地落到脚下。
胖乎乎的小面包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小面包对于衣服主要是重视衣兜。他认为衣兜越多衣服才越好。他这件最好的衣服有十七个衣兜。上衣十个兜,胸前两个、肚子上两个斜兜、侧面两个.里边三个、背上还有一个暗兜。裤子上是:前边两个、后边两个、侧面两个、下面还有一个——在膝盖上。在日常生活中,只是在电影摄影师的身上才能看到这种共计十七个兜的、一个兜还在膝盖上的衣服。
小糖浆穿的是带格子的衣服。他总穿带格子的衣服。他的裤子是带格子的,上衣是带格子的,鸭舌帽也是带格子的。小矮子们从远处一看见他,总要说:“瞧呀,瞧呀,棋盘来啦。”小可能穿的是滑雪服,他认为穿滑雪服旅行很方便。小大概穿上了带条的绒衣、带条的护路套,脖子上缠着带条的围巾。他穿着这套浑身带条的衣服,从远处看来,这根本不是小大概,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带条的床垫子。总之吧,大伙都是能穿什么就穿上了什么,只有好丢三落四的小慌张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上衣。鸭舌帽都不知被他塞到哪里,怎么找也投找着。最后他从床下找到一顶带护耳的棉帽。
画家小锡管想把旅行期间看到的一切全都画下来。他拿上颜色和画笔,事先放到气球筐里。小弦琴想带上长笛。医生小药丸拿上药箱,也放到筐里,放到长凳下面。这很有先见之明,因为旅行期间是会有人生病的。
还不到早晨六点,全城的人就都聚集在周围了。想看起飞的小矮子坐在围墙上,屋顶上。
小急躁头一个爬到筐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全不知也跟着他爬进来。
“你们看哪,”聚拢在周围的观众喊道,“已经开始上人啦!”
“你们怎么爬到筐里来啦!”万事通说,“出去吧,还早呐。”
“为什么还早?已经可以飞了吧,”全不知说。
“你可真懂的多!先得把球充上热空气。”
“干嘛要充热空气?”小急躁问。
“因为热空气比冷空气轻,总往上飘。我们把球充满热空气,热空气往上飘,就把气球拉到天上去啦。”万事通解释说。#p#分页标题#e#
“唔,就是说,还需要热空气哩,”全不知抢着腔说罢,就同小急躁从筐里爬出来。
“瞧呀,”附近一座房子的屋顶上有人喊道,“又爬出来啦!又改主意不飞啦。”
“当然是改主意啦,”另一个屋顶上有人回答说,“坐这样的球还能飞!简直是糊弄人。”
这时候,万事通让人装几个沙袋放到筐里。小急躁、小沉默、小可能和别的男孩子就动手把沙子装到口袋里,然后放进筐中。
“他们这是干什么呀?”看热闹的人不解地互相问着,“往筐里放沙袋干嘛呀?”
“喂,你们要沙袋子干嘛呀?”骑在围墙上的小桅顶喊道。
“等我们飞起来以后从天上往你们头上扔啊,”全不知答道。
当然,全不知自己也不知道要沙袋干什么用。他不过是瞎编罢了。
“你们先飞起来嘛!”小桅顶喊道。
接着小桅顶坐在围墙上的一个男孩子小细菌说:
“他们大概是不敢飞,想让沙袋替他们飞吧。”
周围的人都哈哈笑着说:
“当然是害怕了!不过他们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反正气球也飞不起来。”
“气球也许能飞起来的,”一个从围墙缝往里看的小女孩说。
当周围的人争论的时候,万事通让大伙在院子当中生起一堆火;大家还看到,小螺丝和小凿子从工作间抬出一口大铜锅,架到火堆上。这口加热空气用的锅,小螺丝和小凿子早就做好了。锅上严严实实地扣着盖子,盖上有一个洞洞。锅的侧面安了一个往锅里打气的气简。空气在锅里加热以后再从盖上的洞洞里出来。
看热闹的人当然谁也没猜到这口锅是干什么用的.但每个人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大概是要给自己熬汤,好在旅行以前吃顿早饭。”一个叫做小母菊的女孩子说。
“那可不,”小细菌说,“你要是走这么远的路,大概也得吃点东西吧!”
“当然啦,”小母菊同意说,“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啦……”
“什么最后一次啦!”
“喏,最后一次吃饭呗,吃完就要飞了,气球一破,他们就摔死啦。”
“别害怕,不会破的,”小桅顶对她说,“得飞上去才能破,可是这个球,你看,已经在那儿挂了一星期了,根本没飞。”
“现在就要飞啦!”和小准星一块儿来看起飞的小图钉说。
看热闹的人很快就热烈争论起来。要是谁说气球能飞得起来,马上就有人说飞不起来;要是谁说飞不起来,马上有人说飞得起来。喧嚷声那个大呀,什么都听不见了。一个屋顶上有两个男孩子打起来,因为争论得太激烈了。硬是拿水才把他俩泼散。
这时候,锅里的空气已经相当热了,万事通于是认为到了给球充热空气的时候。可是,为了给球充热空气,必须先把里边的冷空气放出来。万事通走到球旁,把紧紧系住胶管下端的绳子解开。冷空气发出很响的咝咝声从球里跑出来。争论气球能飞不能飞的小矮子们都转过头来,看到气球正在迅速缩小。它变软了,象个干梨似的皱巴了,落在筐底上不见了。在大球原来引人注目的那个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上面盖着丝网的筐子。
咝咝声不响了,马上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所有人都笑了:说气球飞得起来的人,说气球飞不起来的人都笑了。全不知的朋友破褂子笑得从屋顶上摔下来,把后脑勺碰了一个大包。医生小药丸就马上给他治疗,在包上抹碘酒。
“你瞧飞得哟!”四周的人喊道,“你瞧万事通的气球哟!人们忙乎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是它一下子就破啦。真好玩儿!生活中还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呢!”
不过,对于这种嘲笑,万事通这一次照样没有理睬。他用一很长管子把锅和球连接起来,让别人用安在锅上的气筒打气。新鲜空气开始进入锅内,加过热的空气就顺看管子直接进到球里。网子下面的球逐渐越来越大,开始从筐里出来了。
“你们瞧,”观众高兴地说,“又打气了!这些怪家伙!它还得破。”
没人相信气球能飞起来。可是这时它却越来越大,从筐里出来停在筐上,真象一个小碟子上摆着个巨大的西瓜。这时,大家突然看见气球正在自己慢慢地向上升,拉直了栓在筐上的网子。大伙惊奇得直劲儿哎哟。谁都看得见,这回是没人用绳子往上拽球啦。
“乌拉!”小母菊喊道,甚至还拍了拍手。
“别喊!”小桅顶呵斥她一声。
“它不是飞起来了嘛!”
“还没飞起来呢。你看,它是拴在筐子上的。又是筐里载着的小矮子,它怎么能带得起来呀:”
小桅顶这时看到,变大的气球已经升得更高,筐子也离开了地面。小桅顶忍不住使足劲喊道,
“拉住!它要飞啦!你们在干什么呀?”
气球并没飞走,因为筐子是紧紧拴在榛树棵上的。筐子只不过稍稍离开地面一点。
“乌拉——!”四面八方响起欢呼声,“乌拉!好样的,万事通!你瞧万事通的气球哟!他们是用什么把球灌鼓的?大概是用蒸汽。”
现在大伙都相信气球会飞起来了。
上 路
给球灌热气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万事通吩咐把锅撤掉,他亲手用小绳把胶皮管扎紧,免得热空气从气球里跑出来。然后他命令大伙都坐到筐里。头一个爬上去的是小急躁,跟着他爬上去的是小面包,他差点儿摔到别的小矮子头上。他胖乎乎的,所有的衣兜部塞满各种各样的杂物:有的装着小方糖,有的装着小饼干。而且,为了防备万一他还穿着套鞋,手拿着雨伞。大家共同努力把小面包放进筐里,别的小矮子就跟着向上攀登。糖林·糖林内奇·小糖浆围看筐子忙来忙去,帮着别人上。
“请上去吧.”他说,“安排得舒服一些。气球上的位置够大伙坐的。”
“你也上吧。”别人对他说。
“我来得及,”小糖浆答道,“要紧的是你们得上去。”
他殷勤地扶着大家的胳膊,从下边在上推。
大伙终于都爬进管里。下面只剩下了小糖浆一个人。
“你怎么还不上啊?”大伙问他。
“也许我还是不上的好吧?”小糖浆说,“我很胖。我不上去你们那儿也够挤的了。我怕会超载呢。”
“别怕,不会超载的。”
“不,弟兄们,你们飞吧,别等我啦。我在这儿等你们,我干嘛去挤你们呀!”
“你谁也挤不着,”万事通说,“上来吧。既然大伙决定要飞,那就一块飞嘛。”
小糖浆不情愿地爬到筐里.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情况:筐子带着气球一下子落到地上。
“瞧他们飞得哟!”小细菌在围墙上大笑着说。
“你笑什么!”小桅顶斥了他一声,“发生了不幸,你还笑!”
“没有什么不幸,”玻璃片说道,“这只不过是因为气球按设计只能载十五个小矮子。它带不起十六个。”
“那么说,它飞不起来啦?”小桅顶问。
“得留下一个人,那就能飞了,”玻璃片说。
“大概会留下全不知,”小准星说。
害怕坐气球的小糖浆高兴地说:
“怎么样,我不是说过会超载的嘛!最好我不去。”
他已经拾起一条腿准备往下爬了,这时万事通拿起一个沙袋扔到筐外。气球马上轻了,又升了起来。这时候大伙才明白万事通为什么要吩咐筐里装沙袋。大家都鼓起掌来,万事通举起一只胳膊,对小矮子们说:
“再见啦,弟兄们!”他喊道,“我们将飞往遥远的地方。过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再见啦!”
“再见!再见!一路平安!”小矮子们喊道,又是挥手又是摇帽子。
万事通从兜里掏出一把削笔刀,割断把筐子拴到树棵上的绳子。气球平稳地向上升起,气球旁边挂到树枝上,又马上离开了,迅速向高处飞去。
“乌拉!”小矮子们喊道,“万事通和他的同伴们万岁!乌拉——!” 大家拍手啊,往起扔帽子啊!小女孩们高兴得拥抱起来。小准星和小图钉还亲了亲嘴。小母菊哭了。
气球这时越升越高。它被风刮向一边。它不久就变成蓝天上勉强可以看见的一个小点。玻璃片爬到屋顶上,用望运镜看这个小点。诗人小花朵紧挨着他站在房檐上。他把双手放在胸前,看着大家欢腾的场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把胳膊往两边一分,大声喊道:
“诗!听诗吧!”
周围马上静下来。大家都抬头看着小花朵。
“诗啊,”小矮子们低语道,“马上就要念诗啦。”
小花朵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完全肃静下来。他把手伸向飞去的气球,咳嗽几下,又说了一遍,“诗。”
于是他就把刚才做的诗念了出来:
蒸汽吹起的一只大气球,
不无原因地升到了天上。
我们的小矮子虽然不是鸟雀,
却也依然能够飞翔。
一切都能办到,哎咳哟,
只要善于开动思想!
瞧大家这个喊啊!又都鼓起掌来。男孩子把小花朵从屋顶上拉下来,拾着他往家走;女孩子揪下花瓣,撒到小花朵身上。这一天,小花朵大受赞扬,仿佛是他自己想出了做气球的办法,是他乘着气球飞上了云端。人们把他的诗背熟,编成歌子在街上唱。久久,久久地还到处能够听到:
一切都能办到,哎咳哟
只要善于开动思想!
在云彩上面
气球平稳地离开了地面,我们勇敢的旅行家们甚至没有觉出气球已升上天空。过了一分钟以后他们从筐里往外看的时候,才看到下面有一群朋友正向他们挥手告别,向上抛帽子。下面传来“乌拉”声。
“再见啦!”万事通和他的朋友们这样喊着作答。
他们也挥起帽子。小慌张把手伸到头上去摘帽子,这才发现头上没有帽子。
“等一等,弟兄们!”他喊道,“把气球停下来!我把帽子忘在家啦。”
“你总是忘东忘西的。”小唠叨唠叨说。
“现在已经不能把气球停下了,”万事通说道,“它会一直飞到里边的空气冷却为止,到那时方能落下去。”
“那怎么,我就得不戴帽子飞呀?”小慌张生气地问。
“你不是在床下找到帽子了吗?”小面包说。
“找倒是找到了,可是我戴着它很热,就放到桌上了,到最后一刻忘了拿。”
“你总是最后一刻忘点儿什么。”小唠叨说。
“你们看啊,弟兄们,”全不知突然喊道,“咱们的房子落在下头啦!”
大伙都笑了,小唠叨说,
“怎么,你也许以为房子会跟咱们一块儿飞吧?”
“我没那么以为嘛!”全不知委屈地说,“我只是看见房子在下边,就说了。从前咱们总在房子里住,现在却在气球上飞。”
“是在飞呀,”小唠叨嘟哝说.“还要到处飞哩!”
“小唠叨,你总唠唠叨叨,”全不知说,“坐在气球上你也没个安静劲儿!”
“你不喜欢就走嘛!”
“我往哪儿走啊!”
“行啦,行啦!”万事通呵斥争吵的人说,“在气球上还争论个什么呀?”
气球升得更高,整个花城就像在手掌上一样清清楚楚。房屋都显得小极了小极了,已经完全看不见小矮子们了。风吹着气球,整座城市不久就远远落在后面。
万事通从兜里掏出指北针,开始判断气球的飞行方向。
指北针——这是一个带磁针的小金属盒。磁针总指着北方。看着指北针的针儿就能找出返回的路。就是为了这个,万事通才带上了指北针。
“风是在正北方刮着咱们,”万事通解释道,“这就是说,回来的时候应该往正南方。”
气球已经升得非常高,在田野上空疾驶着。城市消失在远方。小矮子叫作黄瓜河的那条小溪在下面象条带子似的弯弯曲曲。田野中长着的一些大树好象是毛茸茸的小树丛。
小面包突然发现下面有一个不大的黑点。黑点迅速地在地上移动着,仿佛在跟着气球后面跑。
“弟兄们,你们看呀,有人跟着咱们跑哩!”小面包喊道。
大伙都向小黑点望去。
“看呀,它跳过河啦!”小慌张喊。
“这能是什么呢?”小急躁问道,“你们看,它从大树上蹦过去啦!”
气球在一片树林上飞过,小黑点就在树枝上移动。医生小药丸把夹鼻眼镜夹到鼻子上,也还是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全不知突然减起来,“是我头一个明白的!这是咱们的布利卡嘛。咱们忘记带上布利卡啦,所以它现在就跟着咱们跑呢。”
“你说的什么呀!”小子弹说,“布利卡在这里。那不在我凳子下面嘛。”
“那么这是什么呢?万事通,也许你能猜得出吧?”小可能问道。
万串通收起指北针,往下看了看。
“这是咱们的影子嘛!”他大笑着说。
“什么,咱们的影子?”全不知奇怪了。
“这很简单。这是气球投下的影子。咱们在天上飞,影子在地上跑。”
小矮子们看影子看了好久,影子越来越小,最后完全不见了。
“影子哪儿去啦?”大伙不安地问。
“咱们升得太高了,”万事通解释说,“就看不见影子啦。”
“不象话!”小唠叨自言自语地唠叨说,“你坐在这儿,却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
“你又唠叨!”全不知说,“到什么地方你也不安生。”
“安生,安生!”小唠叨装出滑稽的样子模仿他说,“坐在气球上还安生什么呀?你想要安生,坐在家里好了。”
“你坐着得了。”
“我不需要安生嘛。”
“你们又吵啦?”万事通说,“只好让你们下去了。”
小唠叨和全不知害怕了,于是不吵了。
这时,气球不知不觉地进入—片烟雾里边。下面的大地消失了。四周都象是白色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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