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终究是希望,妮歌的出现,宣告我希望的落空。
“凌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妮歌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你为什么叫楚伊,楚伊回来了,他在哪里,在哪里?你告诉我!”
我失神地望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意识来着是谁。
“楚伊他死了,他死了,他永远不在了,我们永远看不到他了!”我冲着天空大声吼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什么!”妮歌声音的颤抖敲在我的心里,就像醒神汤,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做了什么,妮歌的眼神里是什么呢,我看不出来,我只知道她有和我一样的绝望和痛苦。
许久,我才发现我肩上的力度已经轻了,我看了看四周,妮歌也不知所踪了,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随着楚伊而里我远去了,我慢慢滑到地上,泪水早就布满了脸颊,不知魂在何方……
是弈杨找到我的,不知何时,我就在外面睡着了。弈杨一脸的心疼:“冻坏了怎么办?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我对他的关心没有任何感觉。
“爷爷叫快去了,你吃了早点没?”弈杨没有注意到我的奇怪,仍旧嘘寒问暖。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连痛也没有了,我只想快点进康庄,我不再畏惧死亡,康庄在我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
我大步朝康庄走去,这个噩梦是时候该醒了……
一大群人等在门口,像是在目送壮士上战场,我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妮歌,我没有太在意,现在的我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爷爷和弈杨的步子要移动,我冷冷地问:“你们干什么?”
“进去呀。”两人异口同声。
“我一个人进去。”我说得很坚决。
“一个人!”所有人都疑惑了。
“怎么可以,事情是我引出来的,应该我去解决。”爷爷不让步。
“爷爷,只有我进过康庄,如果我有能力解决,何必连累别人呢,我先进去,如果有事,我就放你以前给我玩的冲天花给你。”我随口胡说,我想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切。
“这……”爷爷放心不下。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挤出一个笑容。
“那我要去。”弈杨绝不妥协的样子。
我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字:“你明白吧,你不能进去,我不想连累你!我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弈杨愣在当场。
我回头朝大家微笑,像回归天堂的安琪儿,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康庄走去……
一点一点地靠近,众人的目光集聚在我的后背,仿佛想借此给我什么力量。两道门豁然敞开,就像迎接我的到来。外面的一切开始在和我疏远,我慢慢靠近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在那面铜镜前,我停了下来。我惊异我到现在还能发现这么微小的细节。
“怎么了?”爷爷的声音传过来。
“先别过来!”我怕他们赶过来,先叫一句。
那面铜镜上竟然有水珠,我明明记得康庄里没有雨,连空气都是干燥的,这铜镜上怎么可能会有水珠?
我的手搭上铜镜,一种异样的感觉由我的手传入我的心,募的一个冷战,让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铜镜是松动的,因为我的手随着那松动的铜镜动了一下。
我把两只手都放在上面了,紧紧地握住它,用力往外拽。动了,动了,铜镜在外力的作用下开始脱离墙面,墙上的水泥也跟着往下掉,这墙是空的!
里面会有什么呢?
一股股的水混着脱落的水泥沿着墙边流下,在脚边慢慢形成一洼水滩。每个人都看着墙面一点一点地毁掉,事实呈现在眼前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连尖叫的本能都忘得一干二净。
清雅清秀的脸在我面前放大再放大。蓝色的水已然流完,清雅从里面慢慢滑下,软软的,就这样横倒在我的身边。
“是清雅!”爷爷认了出来,一伙人蜂拥而来。
“就在这里就好了!”我喊道。
清雅的半拉身子在康庄外面,“你们,把她抬走。”我背过身去,不让别人看见我即将流出的眼泪。
“小然……”爷爷不只说什么好。
“爷爷,你放心吧,我会挽回这一切的!”
我忍出接二连三的打击,继续朝深渊走去。
只有风在耳边呼啸,扬起我的头发在空中乱舞,我踏着碎碎的纸片和枯草,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在哪里?白月在哪里?
我无法得知,只好等着她来找我。我继续前进,没有退路,也没有前路。
空寂,无边的空寂,突然我好象有点同情她了,当年好冤枉,好草率,现在好寂寞!
空气里隐隐约约好象有歌声,若有若无,仿佛在制造一种悲凉的气氛。
我在那幢以前的寝室楼前站定。
在这里,发生了当年的惨剧,在这里,纠集了爷爷一生的牵畔。
我的心也变得愈加沉重。深吸一口气,我抬脚准备进去,她在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你不用进去了!”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是白月!
我立刻转过身来。
她在我的面前,确切地说,她在我前面的半空中。
“终于又见面了,算起来,好久了!”她的语气仍旧暧昧不明。
我想起季帘芸的话。
“不,你应该是没有意识的,你不应该做这些事。”
“没错!”她的脸上是笑,看不出一点狰狞的笑,“我本应该是没有意识的,我也希望我没有意识,那样我也不会活在仇恨和痛苦里。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怎么报仇,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仇恨在我心里大过一切,我宁愿用痛苦来换!”
“你……”我望着她,她是那个值得爷爷爱一生的白月吗?
(三十五)
“你是魔鬼!”我说,“但是当年的事,是误会!”
她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误会,如果什么事都是误会,那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什么仇恨了!”
“你不应该在这里,你不应该做这些事情,你的母亲是那么善良,她不会希望你这个样子!”
“母亲,我这个样子?”她冷笑,“母亲就是太善良,才会惨死,我在她身上才得到了教训。而我这个样子,你是功不可没呀,没有你,我就不能这么多年来慢慢解我的仇恨,也就不能替母亲报仇,说起来,我也该谢谢你!”
“我?”我吃惊,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你看看你的脚底下的土地,里面有东西,等你找到的时候,在那里来找我。”白月的手向另一个方向一指。
我看过去,一片楼挡住了视线,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
“那是……”我回过头,白月已经不在了。
我看着地上的泥土,那下面会有什么呢?白月什么意思?
不管那么多了,我蹲下去,在旁边捡了一块碎瓦片,开始掘地三尺。
这里的泥土不硬,很容易挖掘。我一点一点地挖,累得满头大汗,坑渐渐深了,但手中的瓦片却渐渐慢了下来,好象在害怕什么似的。
我停下来,这里的土好象硬了一些,我干脆丢开瓦片,用手来挖,刚伸到坑里,我就发现,这里不是因为泥土硬,而是我挖到东西了。
一个灰得有点严肃的,应该是一个铁盒的一角露了出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个深度已经是很不容易发现的了,若不是白月点明要我找,我是绝对不会挖到这个深度的。
我用瓦片刨开盒子上的土,把它给拽出来。白月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此刻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奇心了,抱起盒子就往白月指的方向跑去。
那是个什么地方?康庄里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高筑的土台(虽然是土台,但建筑工艺绝不下与今天的舞台),正中央一个突起的小平台,像一个小方桌。
“上来吧。”白月站在“小方桌”后面。
我走上去,立刻有一种不同的感受。站在这上面,自然而然地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好象不可一世,惟我独尊似的。
那一刻,我好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千万年前有过同样的经历。
“很熟悉是吧?”白月的手搭上那“小方桌”,一根水晶式的柱子从“小方桌的中心伸了出来。
机关,我首先联想到。什么时候的东西,看起来很先进呀。
“你身上的那根红绸带呢?”白月转头问我。
红绸带?我才想起,在吕霓烟身上抽出的红绸带。
我从口袋里摸出来,放在“小方桌”上,白月拿过它,端端正正地系在水晶柱上,就像原先就匹配好了的似的,红绸带一上去,立刻增添了些许“光辉”。
“好了,打开盒子吧。”白月说着,眼睛并不离开“小方桌”。
我也任她指挥,把盒子搁在“小方桌”上。
盒子的环扣是深黑色的,黑得很亮的那种,不像普通的铁制品,我的手放在上面,竟有种心寒的感觉,我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打开吧,你马上就能知道一个你想都不敢想的事实。”白月竟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屏了屏气,鼓起勇气抵抗心中莫名生起的心寒,伸手打开了环扣,轻轻松松地就打开了,这倒令我有些吃惊,这个盒子看起来也像一个古董,怎么“防盗”措施这么差劲。
一片耀眼的光芒闪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待光芒过后,我才看清,盒子里是一个水晶球,诡异的光泽,不象普通水晶球。
白月抬起手,水晶球随着她的手升到空中,又缓缓下落,端端正正地落在水晶柱上,在那一刹那,发出的灿烂光芒,就像是神的光泽在照耀,仿佛在主宰着什么,比如未来和命运。
“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有神的眷顾,现在,我也可以把实话告诉你了。我叫你玩地狱棋,只是想报复你的爷爷,前几步棋只是想耍耍你,让你尝一些苦头,才会那么轻松就过了。本来,在荒岛的时候,你就应该死了,没想到,我给你的别针居然救了你,这真是我没想到的,讽刺!”
“别针救了我?”我茫然。
“既然你已经知道谁是我的母亲,你也应该猜到游贞子和游英台是怎么死的。”白月脸上浮出一丝阴笑。
“是你!”我惊呼,暗骂自己真笨,早就该想到的。
“没错,人鬼族早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他们只会害人,连我那么善良的母亲也不放过。你不知道,在那里,母亲受了多少罪,过的根本就不是人的生活。那可恶的游护成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竟然残忍地用母亲的命来换,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所以,我要让他事故无存,我做到了!至于他的女儿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我只是拔掉了她们的舌头,没了舌头,她们也活不了。正因为这样他们怕我,也就怕我的别针。”
原来是这样。
“在最后一步棋里,又杀出个夏弈杨。真是千万年结下的不解之缘,否则,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不解之缘?你什么意思?”
白月笑了:“你马上就能知道,来,把手给我!”
白月向伸出手,我迟疑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便把手给她了。
她继续朝我笑,笑容依旧是那么美丽,冰山美人的确名不虚传。
她把我的手放在水晶球上,水晶球立刻显现出一阵奇异的光束,就像电影院里的投影机一样。在那片光束里,我看到了一片大陆,但又不能完全说是大陆,上面布满了湖、河,但那数量根本就不寻常。
“这是什么?”我问白月。
“这是现在人类诞生以前的世界,那个时候,洪水和瘟疫是那个时候的人们最大的敌人,也是他们无可奈何的敌人,但是,不久,在这片大陆上兴起了一个族群,他们建立了一个国家,叫奴纳国。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下来,是因为他们有圣水晶。”
“圣水晶!”我惊呼,语薇要找的就是圣水晶。
“没错,他们有了圣水晶,就可以实施最伟大的祭祀,六芒星祭典。”
六芒星祭典!是什么?
白月好象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六芒星祭典是最神圣,也是要求最严格的祭典,除了圣水晶,还需要五颗天然形成的球状紫水晶。你看这圣水晶,好好看看。”
我看了看那颗举世无双的水晶球。称它为圣水晶的确不过分,看得到在它白色水晶的里层,一颗紫水晶成分的六芒星,那么规则,世间无与伦比。
“你看那个。”白月指着前方。
我看过去,圣水晶折射出来的光屏上,出现了人。
是一个女人,很美艳的女人,点缀着金属的薄衣,连着一些丝制的白纱,金属点缀的末端栓着一粒粒白色的水晶,很晃人眼。
她跪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穿着盔甲的侍卫站在两旁。
一个看上去很威严的人坐在最上面的宝座上,他的手里是一根镶着灿烂宝石的权杖,光是宝石的数量就足以让每一个见过的人为之惊叹。
“莉莎,从现在起,奴纳国的命运和未来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你是我们奴纳国的希望,有了圣水晶,我们奴纳国一定是这世界上唯一的霸主。”
“尊敬的国王陛下,请您放心,莉莎一定回全力以赴,奴纳国的兴衰与我的生命同在!”
国王大笑地点头:“好好,我们奴纳国的霸业指日可待,现在,圣水晶就属于你了,莲苏、潮汐、星涟、怜漪、零落会和你一起共筑奴纳国的辉煌。”
一个闪烁着黑亮光芒的盒子送到了莉莎的手里,莉莎恭恭敬敬地接过,就是接过了奴纳人民的生命和希望。
“她不是不愿意么?”我看到了她低下的脸上的表情。
白月冷笑:“不愿意又怎么样,这是她的命,她就只能这样,没有办法,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我低下头,是呀,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的身不由己,命运是没有人能够抵抗的!
(三十六)
莉莎高高在上的立在她的祭祀台,这是她为奴纳国守护的第几年,她也快淡忘了,反正日子每天都是重复的,她身上的艰巨任务,没有人能替代得了,也没有人能理解。每个人都认为莉莎的世界就是高高在上,她的地位是神圣的,但是,这高处不胜寒只有她自己知道。
“快走!”一个奴纳士兵推推搡搡地过来了,在他的前面,是俘虏。
莉莎不经意地向下望了一眼。就是那一眼,她看到了一个俘虏,那个俘虏也正在望着她,黑亮如明星一样的眼睛,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俘虏。
莉莎赶紧回了眼神,但心还是微微颤抖着。
几个全身盔甲的侍女过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圣使女,朝圣的时间到了。”
莉莎微微一点头,收起水晶球。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六使女全部到齐,分站在两旁,谁都没有插话,因为国王正在和他的小儿子争吵不休。
“奴纳国再这样仗着圣水晶的力量存在下去,而丢了我们本来的能力,迟早是要灭亡的。”
“诺亚你……”国王气得说不出话来。
“国王陛下,至少,造船和药剂是绝对不能废弃!”
“哼,有了圣水晶,那些劳神费力的东西要来干什么?有莉莎在,我们奴纳国将万世永在。”
莉莎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诺亚,以后的朝圣你不用来了,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要到这里来。”国王似乎很讨厌他的小儿子。
诺亚是愤愤然离开的。
诺亚是莉莎最信得过的朋友,两人有相同的意见和看法,但是,莉莎只会把这些意见吞在肚子里,而诺亚则不行。
“你不应该把一切都锁在这个地方,你应该有自己的自由。”在花园里,诺亚对莉莎说出了心里话,“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样的生活,你应该大胆一点,奴纳国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完美无暇,相反,现在的它已经是千疮百孔,腐朽不堪,除了你的庇佑,它什么也没有,你的努力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
莉莎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圣水晶在她的面前,她要为奴纳国祈福。
诺亚的话又一次响在他的耳边,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圣水晶发出的光突然黯淡了许多,侍女们全都涌上来,莉莎的身子一歪,躺倒在众人怀里。
“圣使女在祭祀时心生杂念,被圣水晶的力量所伤,看来……”一个侍女如是说。
莉莎紧闭着双眼,脸上的红润渐渐退去。
一只大手拨开人群,是那个俘虏。他拿着一把匕首,麻利地划开自己的手腕,血一滴一滴地滴下来,在莉莎的额头散开,化为一团一团的浓雾。
“那把匕首!”我叫起来。
“你认出来了。”白月说,“那天你用来救楚伊的,你没想到还看得到吧。”
怎么会?
“这种救人术是那个时候就有的,是最管用的,但对施援者是一种极大的危险。”
俘虏的最后命运就是被处死。
但是他是个例外。
莉莎把他救了下来,还做了圣女殿的侍卫。
他叫恺奇,一个毁灭人类的名字。
“毁灭人类?他会毁灭人类?”我望着白月。
“没错,人类就毁灭在他手里。”白月也看着我,“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摇头。
“他是一个小种族的人,他的被抓是故意的,他来的目的就是圣水晶。可是,那些人不知道,就上知道了,也没人愿意相信。”
“相信什么?”
“这个世界上只有莉莎一个人能够使用圣水晶,普通人是做不到的。”#p#分页标题#e#
“那,又是怎么毁灭世界?”我几乎不记得我现在是身在康庄。
“是背叛,莉莎听了诺亚的话,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她没想到,她得到的是背叛。恺奇的目的是圣水晶,虽然他后来的确是爱上了莉莎,但是他还是背叛了她。背叛是毁灭一切的根源。”
“背叛。”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莉莎给过他机会,但是他放弃了。可是最后,恺奇也并没有得到圣水晶,莉莎本来想用生命证明她的爱,把圣水晶给他,可是恺奇所拿到的是莲苏换掉的假水晶。莉莎最后见到的是恺奇的尸体,他没有完成任务,等待他的也是一个死。”
莉莎站在一个朴素的大殿里,诺亚站在她的面前。
“带着你造的船离开这里,不要下船,带上你想带的一切,不要回头,记住我的话。”莉莎说得面无表情。
“为什么?”诺亚问。
“你不要问为什么,反正你一定要照我的话做,否则你会后悔的。”莉莎丢下这一句话,转身消失在大门口。
莉莎站在大殿的中央,她的侍女们弯着腰埋葬圣水晶。莲苏、潮汐、星涟、怜漪、零落站在前面。
泛着银光的白剑,一下一下地挥舞,所到之处,溅起汩汩鲜血。
莉莎站着,就像一个女神。
白纱在她的身上飘着,她的嘴一张一合,在念着什么,但是我听不见,我的耳畔是一片寂静。
她举起双手,我看见她反握着一把刀,泛着幽幽的蓝光,死死地觊觎她的鲜血。她手起刀落,尖刀笔直地插入她的心脏,涌出来的血染红了她的白纱。
“没有了圣水晶,奴纳国就没有了保障,不仅是奴纳国,整个大陆都是这样,在被圣水晶压制了多年的洪水和瘟疫来得更凶猛了。奴纳国早就荒废了造船和药剂,那些小种族根本就没有力量与之抗衡,所以没多久,这个大陆,应该是水陆,就只剩下了一艘船。”
“是诺亚方舟!”
“没错,是诺亚方舟。六芒星祭典里,没个人都在有个十分规则的六芒星的顶端,而莉莎就正好在康庄!”
“难怪。”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刚才把我扯进来,为什么?”
白月一笑:“告诉你也无妨,莉莎,就是你!”
什么!
我震惊中!
“还有,那个夏弈杨,就是恺奇,我就是把他给算漏了,才被你活到今天。你没发觉吗?正因为你是莉莎,你才能看见楚伊,夏弈杨本来是没道理看见他的。”
“恺……恺奇!”我越发震惊了。
“故事讲到这里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我们的帐也该算一算了。”圣水晶的光芒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发过光一样。
“谁叫你是他的孙女,楚伊以为我会放过你,但是在四十年前,我就不知道什么叫作放过了,我放过别人,那谁来放过我?凌然,能活到先已经算你命大了,你也应该庆幸了。”白月靠近我。
“你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别人有错吗?你为什么要害那么多人?他们没有罪呀!”
“哼,没有他们做陪葬,我怎么能甘心呢,你想得太天真了。今天,是你们偿还我的时候了。”
“月儿。”爷爷的声音响起。
白月停下来,定睛看了看:“你……”
“爷爷!”
“凌……凌皓!”白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月儿,当年的事是误会,你知道我走的真正原因吗?我不是背叛你,我是为了你的前途,也许你应该知道你被保送赫里拉学院的事吧,如果因为我,而这样毁掉你的前途,我是绝对不愿意的,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如果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走了。也因为着份对你的愧疚,我不敢打探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在赫里拉学院里深造,会就此忘掉我,我以为你过得很幸福,但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的事,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多年,我都是在魂游的状态中过日子,没有爱情的日子是没有灵魂的,我……”
“你别说了!”白月吼道。
我看见她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东西。
从她的嘴里吐出了我们都难以置信的话:“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
天,她知道!
“但是我无法说服我自己,我知道你没有错,但是我就是想让自己恨你,就是想让这么多事情能发生,我都无法控制我自己。”
白月无力地坐下来,头深深地埋下。
爷爷走上来:“月儿,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四十年了,我都对你一无所知,是我的错,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补偿你!”
“爷爷!”我喊道。
爷爷摆摆手。
白月抬起头,她的脸上是迷惘。
“不……”从她的嘴里挤出了不可思议的话。
“我不想让你死,不想的……”她喃喃地说。
“小然,你走吧。”爷爷没有接过她的话,而是转身朝我微笑。
我睁大眼睛,爷爷的身上现出许多光圈,就像天使一样。
“你……”白月瞪大眼睛。
在爷爷的微笑中,我看到爷爷变得不像我的爷爷,他好年轻、好英俊,和他身旁的白月好相配。
白月站起来,递给我四个信封:“没想到还有给你的一天。另外,我有个惊喜给你,算是我对你说的对不起。还有,请你记得季帘云的话,我很庆幸当初做了那个决定!”
微风中,爷爷和白月消失在尽头……
红色的信
凌然,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疑惑,可以说,我是这场灾祸的导火线,所以我想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康庄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我只记得那天我不知怎么回事,脑子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我那一天醒过来时,我已经在康庄里了,但是当时的我吓坏了,我都不明白我是怎么会走到这里来。想到那些恐怖的警告,我顿时六神无主了。
“往——前——走。”我的耳畔响起这样的声音。
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那个声音很恐怖,令我想起以前看的恐怖片,真的,那种声音就像恐怖片里的幽灵对着人轻轻吟唱。
我害怕到了极点,但是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了,它在往前走,但是我的意识是拼命地想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那幢貌似寝室的楼前,我停下了步子,是终于停下了步子。
我几乎想捏住狂跳的心,生怕它一个不小心给跳了出来。
那个声音不失时机地又响了起来:“往——前——走。”
我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被我的脚带着往里走,我无法思考,我不知道那个无形中的冷冰冰的声音到底要干什么。
短暂的空白后,我才发现自己上了四楼,在我的面前,是那个标着411的门。我猛然想到头一天你所遇到的事,我的心猛的一缩,似乎要和所有连接它的血管分离开来。
门在我的面前缓缓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见没有什么异动,我的心稍稍平缓了一下。我走进去,奇怪的是,我走进去不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而是我,我自己想进去。
也许是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我,反正我就那么进去了。走进了我才看清,那是一枚别针,上面镶着红色的水晶,红色的水晶还真是很少见。别针的造型很漂亮,三条波浪形,仔细一看,波浪与波浪之间有一颗小小的白色水晶把它们连在一起,就像一条弯曲的绳子。
说实话,看到它时,我心里很喜欢。这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喜欢就拿走吧。”
我这次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的确没看到有人,那个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我刚想了个开头,就听到了足以让我吓破胆的歌声,没错,就是昨晚听到的歌声。一个人在鬼魅似的康庄,听到如此令人恐惧的歌声,我真是佩服自己还有逃跑的力气。
我拔开腿来一路狂奔,风呼啸地在耳边响着,不晓得过了多久,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康庄的大门口。不对,我跑的路程绝对不止从那幢楼到康庄的大门,但是我现在的确是站在康庄的大门口。
我觉得右手有什么东西,我摊开来看,是那枚红色别针。
不对,我根本没拿走它啊!
恐惧继续在我的心里蔓延。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我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出去。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我平安地走回了寝室。
但是我发现,只要我一听到康庄这两个字,我的心里就会升起莫名的恐惧,仿佛把我的心就要揪碎,在那天,我的精神越来越不对了,我总觉得我的身边有什么,但我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你们一直提到康庄,我的心被一次一次揪起来,本来,我想忍下去,但是那股力量大到我无法抵抗,所以那天我朝你们发了脾气,我也不想,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后来,我自己走掉了,我想冷静一下。但是,她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接到了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然后是一片唏嘘声和尖叫声,乱糟糟的,听不清什么,但是那种声音是极恐怖的,恐怖得让我的心脏急速抽搐起来。然后吵闹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歌声,很凄凉的歌声。我拿着手机,害怕到没有任何动作,连把它拿下耳朵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了。直到那歌声完毕了很久,我才稍稍缓解过来,当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扬手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我当时真得要崩溃了,但是我不敢跟你们说,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摆脱不了那个噩梦。
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寝室跑,我想在人多的地方,和你们在一起也许是最安全的,寝室,是人最多的地方,对我来说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当我踏进寝室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错了。在我第一步踏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令我开始发疯的一幕。
我看到寝室不再是寝室,而是我的“家乡”,那个还住着木制房子的落后的“家乡”。
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的过去是怎样的,你们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一个怎样的童年。
我是捡来的,每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么落后的小山村的土路上。养父养母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没有人告诉我,我是被捡来的,他们也不许任何知情的人告诉我。我把他们当作我的亲生父母,那段日子过得很是欢喜。
他们没有生育,我只知道爸爸有一个哥哥,我叫他大伯,在我的印象中他很凶,对我不是很好,我想,爸爸妈妈在这里他就对我这么凶,他们不在的时候,就可想而知了。
上天就是很不公平的,我六岁的时候,爸爸妈妈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死了,毫无预兆。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大伯就匆匆把他们给埋了,然后领我回家。我就奇怪,这个大伯看起来也不喜欢我呀,再说他家的孩子多,以他家的经济条件已经很困难了,还有闲工夫来管我吗?
来带他家,我很不习惯。他的孩子们对我很不友善,我几乎是在他们的欺负中度过的那两个月,
大伯也从不给我好脸色看。在他的家里我过得战战兢兢,无时无刻不在想下一步该做什么才是对的,否则又要换来一顿拳打脚踢。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伯要养我,但是那一天,我无意中听到大伯和大伯娘的谈话,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他不是平白无故就要养我,而是有目的的。
从那天起,我知道了我是捡来的,我根本就不属于这个落后的小山村,而且我还知道了我的父母本来嫌我是个女孩,无意要我,就把我丢弃在那条土路上,可它么没想到的是,他们竟从此起不能生育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回来找我,毕竟我这辈子都是她们唯一的孩子了。
这件事被大伯知道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一次发财的机会,唯一的一次可以摆脱贫穷的机会,于是,他开始了不择手段。他不敢让养父知道,因为淳朴的养父一定会毫无条件地把我还给我的父母,大伯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养父养母是他害死的,我无法想象,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呀,他居然可以下手,钱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大吗?
那一次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大伯,连亲兄弟都可以杀的人,他是真正的魔鬼。
我决定出逃,我不要留在这个魔窟,它真的使我害怕。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蹑手蹑脚地起了床,趁着月色,打开门跑了出去。我是一路疯跑,生怕大伯会追上来,大时候可能连我的小命也玩完了。
太阳有些泛白的时候,我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在土路上,手掌上到处是擦破的血痕。
一双手扶起了我,我吓了一跳,但是抬头一看,不是我大伯,是一个很和蔼的大婶。她看我蓬头垢面的样子,立刻把我带进屋子,给我洗了脸,还给了我吃的。
我很感激她,她就像我的养母一样和蔼可亲。
她问我怎么回事,我不想说。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东西。大婶没有逼问我,只是看着我吃完,然后叫我睡一觉。
我睡了,不知过了多久,大婶把我叫醒,心急火燎地对我说,大伯家里出事了。我一听,当场就懵了,他家能出什么事?
大婶带着我往回走,我什么都没想,就这样跟着她走。在大伯的正门口,我看到了一个恐怖的景象。大伯家的八口人齐刷刷地上吊死亡,十六条腿在空中摇摆不定,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是挂着一根红绳。
在那里我遇到了我的亲生父母。
那一幕,是我脑海里最深,但也是我极力忘掉的事。
本来,我已经不会再想起它了,但是在我进寝室的那一刻,我又看到了那十六条腿,那八根红绳,我的脚立刻迈不开步子,身子一软,就这么坐在底墒再也起不来了,直到你们发现我。
之后我就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中,浑浑噩噩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天你们叫醒我,我已经知道自己没救了,我不想告诉你们我进了康庄,我不想连累你们,但是我不知道我怎么就说出来了,我真的不知道。
跑出去以后,我好象迷失了方向一样,只是看见前面有一条红绳,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八条腿,我就想着,要是当时我没有跑出来……我会不回也像这样上去了?
想着想着,我的头已经伸到红绳里面去了,但我自己还不知道,直到我断气的时候都不知道……
绿色的信
虽然我和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你们的友谊深深地感染了我,我不后悔和你们成为了朋友,即使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其实,我并不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但我想如果我知道,我也会走下去,因为在我死前,我真的很快乐。
你应该从我妈妈那里了解了郑希寒,的确,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死讯,也从来也没想过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是,我还能遇到他,我认为这是我的幸福,虽然再见到他的后果是地狱,但我并没有感到一丝的后悔,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也许,没有你们,我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了……
那一天,你们都没在,我一个人在寝室,以晴的死还没有从我们心里彻底地走出去,我的心情还是不好,我想找你们说说话,但是没有一个人的电话能接通,我的心情更不好了。于是我想到了电视里最常见的情节,随便拨一个号码,然后找人聊天。我按下了一个数字:25122408,是这个数字改变了我的结局。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很好听的声音,很干净,听了让人觉得特别舒服。他问我是谁,我说你不要管这个,我现在很不开心。他没有像平常人那样骂走我,而是问我怎么了,我把什么都说了,他安慰我,他说的话很管用,每一句都说到了我的心里,我很庆幸,拨到了这个号码。末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惊讶地不能再惊讶的话。他对我说,如果我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给他,他叫郑希寒!
当时的我完全惊呆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仿佛马上就要蹦出来似的。
我颤抖地问他,你叫郑希寒?真的叫郑希寒?
他奇怪,怎么了?
你是郑希寒,希望的希,寒冷的寒?
他更奇怪了,是啊,怎么了?
那一刻,我都快要哭了,我说,你认识一个人吗?她叫李艺琳!
他好象也激动起来,你认识她,她在哪里?
你还认识她,你没有忘了她?两道温暖似乎滑进我的嘴里,我尝到咸咸的味道,不应该是甜甜的。
你……他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静静地等待着,电话两头都是寂静。
艺琳,是你,是不是?
他的声音不稳定,但我却听到一种肯定。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无法回答,他能听到的是我的哭泣声,我哭出了声音,是喜悦的泪水,甜甜的,没有一丝腻味,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甘甜的在我的全身,在我的周围。
电话那头再次没了声音,我自顾自地哭了半天,却突然想起他会不会挂断电话,我慌忙咽下一口眼泪,小心翼翼地问道,希寒,你还在吗?
在,温暖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
艺琳,你,还好吗?
恩,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但是我一直很想见你,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没想到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我也是,自从搬家后,就再也没有你的音迅了,以前我们是那么要好。
说完这句我突然顿住了,我的脸红得发烫,我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艺琳
他叫我。
恩
今天我能见你吗?我们,还是朋友是吧?
今天?我……
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说话,也许我还没缓过来,这种相遇太出乎人意料了,不是吗?
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们改天再见也是一样,能够知道你就已经够了,我很开心。
希寒,我换忙喊住他,让他不要挂电话。
什么?
我,今天想见你,你说,我们还是朋友嘛,这么多年了,也没变,是吧!
恩
那,今晚我会等你!在浓雁公园,七点,我相信我们不要什么就能认出对方。
我决定冒一个险,因为我相信我和他的“联系”。
我见到了他,真的见到他,我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我。他没变,至少在我的眼里,他一点都没变。那天,是自以晴死了以后我最开心的日子,人生能有这么一段日子,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们会笑我傻吧!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
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去找个男朋友?我说还没有能够让我动心的,实际上我早就动心了,早很小的时候。以至于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我以前没有发觉,但现在我明白了,把爱全部放在一个见不到的人,也许那个人只是活在你的心底,平时你是不会想他的,但就像他掏空了你的心,你是不会其他的人动心的。
所以,我爱他,爱到连死也觉得不是那么害怕了。
只有你知道我的奇怪,甚至连我也不知道。我变了,因为我见到的是鬼,但在我眼里,他是活生生的人啊,一个带给我欢笑的人,一个让我变得最幸福最美丽的人。
我死了,你还记得我死的时候的样子吗?
我是在祷告,在祈祷他的幸福,因为只有我才能让他获得幸福,无论我的牺牲有多大,他不知道这一切,能够默默地为他付出,我已经很高兴了,这只能说是我们今生的缘分太浅,但我不怪谁,是我心甘情愿的。凌然,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楚伊是不公平的,爱是没有让不让的的,只有付出,让你爱的人不痛苦,这就是你唯一需要做的,好好待楚伊,不要让他再为你的绝情而受伤,这样的爱是残忍的,对你,对楚伊和所有插在你们中间的人都是残忍的,记住我的话,一个你的好朋友在远方留给你的唯一忠告!
蓝色的信
小然,就剩下你了,是不是很对不起你?
其实有楚伊在,我们就很放心了,他会对你很好,甚至比我们还好,我们都很相信他。
你不要为我们难过,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一个美丽也残忍的错误,它就是天边的一抹残云,很瑰丽,却也很短暂。
现在,噩梦结束了,为我们好好地活着吧!
在我的心底,有一件事是你们都不知道的,很抱歉我没跟你们说,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不是你们想象的老好人,在有些方面,我也是个自私的人,那是我心里永远的痛,因果循环,我今日的下场也许早就在那个时候埋下了种子吧。
你还记得顾诺杰吗?他是高中足以令所有女生尖叫的校草耶!
那个时候,几乎全校的女生都为他痴迷,就我们四个是例外。
可是,你们没想到貌似无所谓的我,其实在心里是非常非常地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他的才气,深深地吸引了我。这种藏在冰山下的感情比那些溢于言表的感情更强烈,也更可怕。
我没有对他说过,因为我以为他喜欢的是筱雅,那个同样优秀并且美丽的女孩。
可是我就这样犯了一个最大也最讽刺的错误。
有一个下午我失踪了,你们没人知道我去了哪里,我也从来不说起我去了哪里。
在那天,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事,筱雅死了……
没错,那天是我和她在一起,她很优秀,我们都知道,优秀的人就有很聪明的脑袋和敏锐的观察力,她太聪明了,也可以说是太注意周围的一切了,她看出来我喜欢顾诺杰,这个我连你们都没告诉过的秘密。
是她约的我,在一片眼睛一样明亮的湖边。
筱雅
一个天使一样的名字和天使一样的人儿。
水晶般的湖水,好象是专门为她而存在,美丽,是她所能外溢的极致。
“你喜欢诺杰。?”肯定大于疑问。
“你……”我惊异她的开门见山,也惊异她的洞察力。
“为什么?”我问。
“我也喜欢她,因为这个。”她依然挂着笑,很妩媚的笑,足以让任何人为她倾倒。
“我没想过和你争。”我说的是实话。
“可是你喜欢他,不亚于我的喜欢,况且……”她住了嘴,好象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话梗在喉间。
“况且什么?”我糊涂。
她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湖水。
“你既然不打算和我争,我想你应该释怀你的感情了吧,你不明白你的感情在我的心里的作用和影响!”
她说得很在理。
没错,我是没有理由再坚持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有那么容易吗?
我无法回答她。
她好象很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答应我,为什么,你不是说不再和我争了吗?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
她的声音很大,像利剑划过平静的湖面。
也许我该说对不起,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背过身去,不想再面对她,至少是现在,但却导致了我一生都无法原谅的错误。
“乐清雅!”
筱雅的声音似乎包含着极大的恐惧。
我转过身,却不见了筱雅。
“啊,救……救我!”筱雅的声音很低微了。
我才看到,水快漫过她的头顶了。
“她,是不是要死了?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没人再得到诺杰的心了?”
我居然在想这个,就在我一愣神的时候,筱雅晃动的手臂垂了下去,我才慌了,伸手想拉住她,可是已经晚了,筱雅就在我的面前沉了下去,沉了下去……
某种意义上说,是我害死她的,是我
诺杰的话还在耳旁想起:“清雅,我喜欢你……”
清脆的耳光声还在浮响,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筱雅本来不应该死的,不应该的……
我和你去玩的那天,你一定记得我的慌张吧,我看到了筱雅,在水里对我微笑的筱雅,邪魅,震摄人心……
那是对我的报应,迟早有一天都会来的。
无法原谅自己的人是注定一辈子或在痛苦里的,这也许是对我的解脱。
不能陪着你,是我最大的遗憾,凌然,好好把握楚伊吧,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的好运的!
黄色的信
然,我想说的话不多
最想说的是一声迟到的对不起.
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明明想说,我不恨你,我想成全你,脱口而出的却是伤害你的话,我无法左右我的语言,我的行为,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躯壳,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你能原谅我吗?你也知道,我受的痛苦并不比你少。
然
我承认,我直到现在都还很喜欢楚伊,这是我从来没变过的,但是不代表我要以让我们都痛苦为代价来换取,我从来都没想过,从来都没有。
我看得出楚伊对你的深情,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我羡慕也嫉妒,但我也感动,凌然,你一直在成全我,难道你没看见楚伊心口的滴血吗?你从来没有感觉到你的残忍吗?
我很替楚伊不值,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凌然,接受他吧,让他代替我们,在你身边永远地照顾你,我们每个人都能放心了!
再见了,最亲密的朋友,在天国,我们都会祝福你们的!
尾声
给我的,岂止是震撼。
原来,我真的不够了解我最亲密的朋友。
泪水早已滑过我的脸,手捧着信,我暗自呼喊:还有机会吗?谁还来给我机会?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友情、爱情、亲情。
朋友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爷爷也永久地离我而去了,
楚伊
我心中永久的痛,是没有办法来抚平了。
为什么,谁来告诉为什么?
彻心彻肺的痛,没有人可以理解!
文艺汇演上
我独自一个人带着朋友的梦想在台上散发着也许再也不会出现的极致。
以晴
艺琳
梦璇
清雅
爷爷
楚伊
你们看到了吗?
五枚水晶别针在胸前闪闪发光,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我知道众人眼里的迷离,生命换来的一瞬间的绚烂,足以在莫名中震撼每一个人的心灵!#p#分页标题#e#
“另外,我有个惊喜给你,算是我对不说的对不起。”
“还有,请你记得季帘云的话,我很庆幸当初做了那个决定。”
为什么,白月的话会浮现在我的耳边。
心已死,还有什么对我来说是惊喜?
晕绚中,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带着深情和回归
在喊着我:
然……
然……
是楚伊吗?
是他吗?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我的脚好象踏在云里
思念的身影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清晰……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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